夏邑縣人民檢察院以夏檢刑訴[2009]198號起訴書指控被告人張某1犯組織賣淫罪，于2010年2月2日向本院提起公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10年2月23日不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夏邑縣人民檢察院指派檢察員任琰琰出庭支持公訴，被告人張某1及辯護人劉志偉、丁海俠到庭參加訴訟?，F已審理終結。
夏邑縣人民檢察院指控：自2008年3月至2009年3月間，被告人張某1伙同其妻子劉玲利（已判處刑罰）在夏邑縣帝皇大酒店組織段某某、李某、許某、劉某一、劉某二、李某二、金某某等多名小姐進行賣淫活動，并從她們賣淫所得中提成，獲取非法利潤。公訴機關當庭出示了以下證據：1、書證；2、證人劉玲利、段某某、李某、許某、劉某一、劉某二、李某二、金某某證言；3、被告人供述和辯解。
公訴機關認為，被告人張某1組織他人賣淫，獲取非法所得，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應當以組織賣淫罪追究其刑事責任。提起公訴，請依法判處。
被告人張某1辯解稱，我算不上組織婦女賣淫罪，是我妻子劉玲利管理店，我在街上跑車拉人，只是前期晚上在那住，后來他們搬到七樓后，我就沒在那住過，都是回老家住。我是文盲，不懂法，構上啥罪我也不知道。兩份合同我和妻子各簽一份，合同上簽的是正規(guī)唱歌。
辯護人認為：1、公訴機關指控被告人張某1組織賣淫罪事實不清，證據不足，公訴機關指控的罪名依法不能成立。首先，組織賣淫罪在客觀方面表現為行為人實施了組織、策劃、指揮他人賣淫的行為。組織是指發(fā)起、建立賣淫集團或賣淫窩點，將分散的賣淫行為進行集中和控制。其次，從組織賣淫罪的主觀要件看，組織賣淫罪有組織他人進行賣淫活動的行為，并且明知這種組織行為會造成危害社會的結果，而希望或放任這種結果的發(fā)生。本案中公訴機關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被告人張某1有組織賣淫的故意、組織賣淫的行為。“帝皇”賣淫的小姐是自己到“帝皇”或通過其他介紹而去的，被告人沒有對他們招募、雇傭，他們的賣淫行為都是自愿的，被告人沒有對他們進行強迫。被告人也沒有制定計劃、制定方案，更沒有對賣淫小姐實施策劃方案。雖然劉玲利在庭審中證實了張某1參與組織賣淫活動，但證人劉玲利在出具證言時她本人的案件還沒有結果，不能排除劉玲利有推脫責任、嫁禍與人的可能。劉玲利的案件結束后，作為張某1的辯護人調取了劉玲利的證言，劉玲利做了客觀公正的陳述：張某1簽合同后，其他事沒有大過問，張某1簽合同時并不知道劉玲利從事組織賣淫，是劉玲利與小姐同吃、同住，負責接電話，安排小姐到客人房間服務。劉玲利在公安機關的供述說：一般都是她本人負責接聽電話，有時是張某1。2、被告人在歸案后，認罪態(tài)度較好，有真誠悔罪表現。被告人張某1實施的是劉玲利組織賣淫罪的幫助行為，又系初犯。歸案后能夠如實坦白自己的犯罪事實，現在自己的犯罪行為給社會和家人帶來極大的危害，后悔莫及，決定今后好好改造，重新做人。被告人上有年邁的父母，下有十來歲的兒子，小兒子張小廣患有腦瘤，病情嚴重，急需手術。妻子劉玲利在服刑，無法對孩子進行管理和教育，其患腦瘤的兒子錯過最佳治療時期，后果不堪設想。懇請合議庭考慮以上事實，酌情對被告人張某1從輕或減輕處罰。
為證明其觀點，辯護人當庭宣讀提交了對劉玲利的調查筆錄，證明張某1只是簽定的承包合同，是劉玲利自己負責管理小姐、接聽電話、安排小姐做特殊服務。并要求證人李某、許某、劉某二出庭作證，證明張某1平時很少參與，是劉玲利負責管理她們、接電話安排接客人、結算工錢。張某1只是晚上回去睡覺。
經審理查明：2008年3月至2009年3月間，被告人張某1伙同其妻子劉玲利（已判處刑罰），在夏邑縣帝皇大酒店組織段某某、李某、許某、劉某一、劉某二、李某二、金某某等多名小姐進行賣淫活動，并從她們賣淫所得中提成，獲得非法利潤。
上述事實，有以下證據予以證實：
1、被告人張某1供述，2008年2、3月份，我和“帝皇大酒店”簽的合同，期限一年，一年租金八萬元，承包的二、三樓“花樣年華”KTV。同時我妻子劉玲利在七樓負責和管理六、七個小姐進行賣淫活動。我不知道她們的真名，都是假名，小姐分別為“笑笑”、“貝貝”、“欣欣”、“果果”、“言言”、“雪華”、“諾諾”。七樓房間里有兩部電話，是帝皇大酒店內線“8888”和“9999”?？腿诵枰諘r，就會撥打這兩部電話，客人告訴房間號后，我們安排小姐到客人房間去服務。小姐服務方式分為“平臺”和“包夜”兩種，“平臺”就是小姐和客人發(fā)生性關系，每次150元，“包夜”就是小姐和客人發(fā)生性關系后陪客人過夜。我們和小姐按四、六分成，小姐得六成。
2、證人劉玲利的證言，2008年2、3月份，我同丈夫張某1一起組織小姐在帝皇大酒店進行了違法服務活動。我丈夫張某1和“帝皇”大酒店的田總簽了承包合同，我們一年交給“帝皇”大酒店八萬元錢。有正規(guī)按摩服務和特殊服務兩種方式。特殊服務就是小姐同客人發(fā)生男女性關系，小姐提供的性服務，我們俗稱“坐臺”?！捌脚_”是指兩種：一種是給客人全身按摩，一次100元；一種是陪客人唱歌，每人100元。另一種小姐的出臺是色情的“打炮”，一次150元?！鞍埂敝笍牧璩?2點到早上8點客人把小姐包下來，是300元。小姐在“帝皇”二樓的“花樣年華”KTV里跳艷舞，一次200元。其中按摩、“打炮”、“包夜”我們同小姐四、六分，我們拿四成，小姐拿六成。“平臺”中的陪唱歌100元，我們分20元，小姐掙78元，“KTV”的服務生掙2元?！疤G舞”的我們不提成，都是小姐的。我們這里的小姐都有藝名，有“笑笑”、“貝貝”、“欣欣”、“果果”、“言言（巖巖）”、“雪華”、“諾諾”，她們都和我住在一起，住在“帝皇”七樓的天臺上。平時由我和張某1管理她們，我們制訂了規(guī)章制度，貼在我們住的房間里。平時不允許她們隨便外出，但沒有書面協(xié)議，都是口頭協(xié)議。我們房間里有兩部電話，號碼為內線8888、9999，當客人需要服務時撥打我們的這兩部電話。一般都是我在那聽電話，有時我不在時我丈夫張某1在那兒接電話，然后根據電話要服務的情況，安排小姐到客人的房間去服務。小姐有時在客人房間，有時在六樓的消毒間里，服務后由客人直接給小姐結帳，然后小姐交給我，我們再按四、六分成。
3、證人段某某2009年3月5日的證言，我是去年通過一個叫“燕子”的給我們介紹到夏邑縣“帝皇”大酒店干坐臺小姐。我們的老板是一對夫婦，男的叫張某1，三十多歲，平頭，女的叫劉玲利，三十多歲。我們在帝皇給客人服務。有普通服務全身按摩一次100元，特殊服務男女性關系一次150元，包夜300元。包夜是指夜里12點以后男的（客人）將我們“坐臺”小姐包起來，直到第二天8點。我們賣淫所得的錢給老板按四、六分成。我們那里的小姐去去來來的也說不太準，一般有7、8個左右，具體真名我也說不太準，我們都叫藝名，有“果果”、“欣欣”、“雪華”、“言言”，他們叫我“笑笑”。我們住在“帝皇”大酒店七樓天臺的一幢搭建的房子里，我們的老板平時也在那里，我們平時都遵守他們定的制度，不能亂出去，干什么都要向他們倆說明，不能私自行動。老板說他們在公安局里有熟人，能保證我們的安全，不會被抓。老板還說如果我們不聽話他們就不管我們了，還說要我們好好掙錢，不會虧待我們。我們的生意一般在下午2點至4點，晚上8點以后。我們的老板張某1和劉玲利平時也在那兒，我們房間里的電話是8888、9999，在帝皇住宿的人如果需要特殊服務就用房間電話撥打我們屋里的電話，電話一般都是老板張某1和劉玲利接的，老板接到電話后就讓我們到房間為客人服務。我們與客人發(fā)生性關系時用的安全套是老板給我們的。在房間里我們做完服務后客人直接給我們錢，我們再到七樓交給老板，老板再分給我們應得的六成，他們留下四成。在二樓、三樓的“花樣年華”KTV量販中還有跳艷舞表演的，就是在KTV包廂中為客人跳舞，邊跳邊把衣服脫得一絲不掛進行表演。
4、證人金某某的證言，在2008年12月初至今跟著我們兩個老板在夏邑縣“帝皇大酒店”當女服務員，也就是“坐臺”?！白_”分“平臺”、“按摩”、“大臺”、“口活”、“包夜”、“跳脫衣舞”等?！捌脚_”是指陪客人喝酒、唱歌、跳舞；“按摩”是指給客人捶背、按肩等；“大臺”就是與客人發(fā)生性關系；“口活”是指給客人口交，還發(fā)生性關系；“包夜”是指從夜里12點至天明6點陪客人睡覺并發(fā)生性關系；“跳脫衣舞”是指在坐平臺時如有客人要求，脫光衣服跳舞讓客人看；“平臺”和“按摩”收費是100元，“大臺”收費是150元，“口活”和“跳脫衣舞”收費200元，“包夜”收費300元。除了“平臺”和老板二、八分成（老板二，我們八），其余都是四、六分成，老板四成，我們六成。另外，每一個平臺還要給吧臺提成2元錢。我們每人每天平均接兩、三個活，每天掙一、二百元錢。我接到“平臺”、“按摩”、“大臺”、“包夜”，掙了三、四千元錢。我們有兩個老板，男老板叫張某1，30多歲，中等身體，女老板叫劉玲利，我們叫她嫂子，他們兩個是夫妻關系。老板把我們集中在“帝皇”大酒店，統(tǒng)一食宿，在酒店七樓吃住，由老板統(tǒng)一安排。我們去接活，老板還給我們制訂了規(guī)章制度貼在了住室的柱子上。制度有很多條，其中要求我們接活保持衣著整潔、不能私留客人電話、不能陪客人外出吃飯、上班時間（下午14點至次日凌晨4點）不能外出等，如違反罰款500元。老板一共組織有十人在酒店為客人提供色情服務。今天被你們傳過來七個，有我和諾諾、果果、貝貝、笑笑、欣欣、巖巖（言言），另外三個亭亭、娟子、瑩瑩這幾天沒干。
5、證人劉某二、劉某一、許某、李某、李某二的證言，與證人段某某、金某某的證言基本一致，前后能夠相互印證。
6、夏邑縣人民法院（2009）夏刑初字第145號劉玲利的刑事判決書，證明劉玲利在庭審期間的辯解意見是協(xié)助張某1組織賣淫，其應構成協(xié)助組織賣淫罪，以及法院認定劉劉玲利組織賣淫罪，判處有期徒刑七年零六個月的情況。
7、段某某（笑笑）、劉某二（貝貝）、李某二（欣欣）、劉某一（果果）、言言、金某某（雪華）、許玉俠（諾諾）七位服務小姐的基本信息及照片一組，證明七位賣淫小姐的出生時間、家庭住址，她們在帝皇進行賣淫活動的住處房間及賣淫時所用的避孕套、人體潤滑劑等。
8、受案登記表、行政案件審批表、行政處罰告知筆錄、收容教育決定書，證明商丘市公安局對段某某、許某、劉某一、劉某二、李某、李某二行政處罰的事實。
9、商丘市公安局防暴大隊對張某1的抓捕經過，證明夏邑縣何營派出所配合商丘市公安局防暴大隊多次到何營鄉(xiāng)苗李莊村張樓對抓捕張某1時的情況。
以上證據經庭審舉證、質證，證據來源清楚，收集程序合法，能夠證明案件事實，本院予以確認。公訴人對辯護人在法庭調查期間所宣讀的劉玲利的證言及證人李某、許某、劉某二三人出庭作證的內容均有異議，認為：1、劉玲利在偵查階段供述與張聚定一起組織賣淫供認不諱，現在劉玲利已被判刑，又為其丈夫開脫，說是張某1簽的合同，是其負責管理小姐。2、證人李某、許某、張倩三人在出庭作證時，不能提供自己的真實身份、真實地址。三人在庭審證言中如出一轍，與在公安機關的陳述相互矛盾，顯然是在作虛假證言，不能作為有效證據使用。
綜合分析，辯護人對劉玲利的調查筆錄內容與劉玲利在公安機關供述、庭審陳述及辯解相互矛盾，不能作為證據使用。證人李某、許某、劉某二三人出庭作證時均未向法庭提供自己的有效身份證件，不能證明自己的身份，且出庭作證內容與在公安機關的證言有矛盾，不應采信。
本院認為，被告人張某1犯組織賣淫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其行為構成組織賣淫罪，系共同犯罪。公訴機關指控罪名成立。辯護人關于被告人不構成組織賣淫罪的觀點，因沒有提供有效證據加以證實，不予采信。在共同犯罪中，被告人張某1與同案犯相比較，作用一般，可酌情從輕處罰。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五十八條、第二十五條第一款、第五十二條、第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被告人張某1犯組織賣淫罪，判處有期徒刑五年零六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10000元（已繳納）。
（刑期從判決執(zhí)行之日起計算。判決執(zhí)行之前先行羈押的，羈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09年9月6日起至2015年3月5日止）。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接到判決書的第二日起十日內，通過本院或者直接向河南省商丘市中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書面上訴的，應當提交上訴狀正本一份，副本二份。
審 判 長 張建軍
審 判 員 韓建華
審 判 員 姬 瑛
二Ｏ一Ｏ年二月二十六日
書 記 員 陳 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