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理法院：蘇州市中級人民法院
案號：（2015）蘇中商終字第00966號
案件類型：民事
案由：法律服務合同糾紛
裁判日期：2015-09-29
審理經過
上訴人江蘇中宇置業(yè)投資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江蘇中宇）、中宇建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宇建設）因與被上訴人上海劉春雷律師事務所（以下簡稱劉春雷律所）法律服務合同糾紛一案，不服昆山市人民法院（2014）昆花商初字第00162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5年7月1日受理本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一審原告訴稱
劉春雷律所一審訴稱：2012年8月21日，江蘇中宇、中宇建設與張銀聰產生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張銀聰將江蘇中宇、中宇建設訴至蘇州中院，起訴標的額為33066730.06元。2013年4月23日，江蘇中宇、中宇建設的關聯(lián)企業(yè)中宇聯(lián)合控股有限公司與劉春雷律所簽訂《戰(zhàn)略合作協(xié)議》尋求法律幫助。2013年8月9日，江蘇中宇、中宇建設與劉春雷律師簽訂了《委托代理合同》，江蘇中宇、中宇建設就張銀聰起訴其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一案聘請劉春雷律所為其提供法律服務?！段写砗贤返谖鍡l對代理費及支付方式進行了明確約定：案件實行全風險代理方式，本訴部分，江蘇中宇、中宇建設按照實際減損金額的5%向劉春雷律所支付風險代理費，實際減損金額是指張銀聰起訴江蘇中宇、中宇建設要求支付工程款32066730.06元及逾期付款違約金（暫計1000000元）減去生效判決（或調解書、和解協(xié)議）所確定的金額，風險代理費按江蘇中宇、中宇建設收到生效判決書（或調解書、和解協(xié)議）后15個工作日內支付。接案后，劉春雷律所投入大量精力為江蘇中宇、中宇建設提供法律服務。但在2014年1月20日，江蘇中宇、中宇建設法務專員獨自前往蘇州中院，與張銀聰達成調解方案并簽訂調解筆錄，劉春雷律所既未收到法院傳票，也未得到江蘇中宇、中宇建設的事先通知。根據(jù)（2012）蘇中民初字第0078號民事調解書，江蘇中宇、中宇建設結欠張銀聰27000000元，江蘇中宇、中宇建設實際減損6066730.06元，其應當根據(jù)《委托代理合同》按照此減損額的5%支付風險代理費，經過劉春雷律所的多次催討但江蘇中宇、中宇建設一直拒付，故向法院提起訴訟，請求法院判決：1、江蘇中宇、中宇建設支付劉春雷律所律師費313836.50元并支付相應利息（以313836.50元為基數(shù)，按照中國人民銀行公布的同期銀行貸款基準利率，自2014年2月5日起計算至本案判決生效之日止）；2、本案訴訟費、財產保全費由江蘇中宇、中宇建設承擔。
一審被告辯稱
江蘇中宇一審辯稱：《委托代理合同》中沒有我方的蓋章，劉春雷律所也曾口頭承諾過不收取代理費，故不應由我方支付劉春雷律所風險代理費。
中宇建設一審辯稱：劉春雷律所在與我方簽訂《委托代理合同》的過程中欺騙我方，存在違法行為，其違反了法律的強制性規(guī)定，《委托代理合同》屬無效合同。其次，我方作為張銀聰訴江蘇中宇、中宇建設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一案中建設工程的承建方，不可能希望以工程款減少來損害自身利益，所以我方是不可能按減損額的比例提成來支付劉春雷律所代理費的。另外，張銀聰訴江蘇中宇、中宇建設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一案的標的額應該是28760254.27元。
一審法院查明
原審法院經審理查明：2012年8月15日，張銀聰與江蘇中宇、中宇建設產生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張銀聰將江蘇中宇、中宇建設訴至蘇州中院，蘇州中院對該案審查立案，案號為（2012）蘇中民初字第0078號，張銀聰起訴時的訴訟標的額為29760254.27元（包含工程款28760254.27元及滯納金1000000元）。
另查明：2013年4月23日，江蘇中宇、中宇建設的關聯(lián)企業(yè)中宇聯(lián)合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宇控股）與劉春雷律所簽訂《戰(zhàn)略合作協(xié)議》，約定劉春雷律所（協(xié)議中的乙方）代理中宇控股（協(xié)議中的甲方）及其關聯(lián)企業(yè)處理其債權債務糾紛，其中戰(zhàn)略合作的第四步中約定“張銀聰訴中宇建設及江蘇中宇置業(yè)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2012）蘇中民初字第0078號】……上述案件的本訴及反訴，經甲乙雙方協(xié)商一致，由乙方以風險代理方式予以代理，待乙方到涉案單位或項目部掌握全面資料后再行協(xié)商并另行簽訂個案委托代理合同，乙方承諾一定優(yōu)惠收費”。
又查明：2013年8月9日，中宇建設與劉春雷律所簽訂了《委托代理合同》，《委托代理合同》中的甲方包含了中宇建設及江蘇中宇，合同載明本次簽約是基于張銀聰訴中宇建設及江蘇中宇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一案，甲方聘請劉春雷律所（合同中的乙方）代理該案，以減少甲方的經濟損失。劉春雷律所接受甲方的委托，指派劉春雷律師為甲方中宇建設與張銀聰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本訴案件的甲方代理人，指派鮑殷豪律師為甲方江蘇中宇與張銀聰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的甲方代理人。合同第五條對代理費及支付方式進行了明確約定：案件實行全風險代理方式；本訴部分，甲方按實際減損金額的5%向乙方支付風險代理費，實際減損金額是指張銀聰起訴甲方要求支付工程款33066730.06元及逾期付款滯納金1000000元（暫算至起訴日）減去生效判決（或調解書、和解協(xié)議）所確定的金額（不包含已經抵扣的反訴部分金額）；風險代理費按甲方收到生效判決書（或調解書、和解協(xié)議）后15個工作日內支付。其中還進行了特別說明：甲方的兩家委托公司即中宇建設、江蘇中宇在向乙方支付風險代理費時系同一付費主體，他們只需按約定比例支付一次風險代理費，乙方收取的風險代理費總額不得超過約定的5%，也就是說任何情況下乙方不得要求甲方兩家公司分別按照約定收費比例向其支付風險代理費。委托代理合同的第七條約定了，本訴案件由甲方中宇建設指派其公司人員郭冬寬作為甲方代理人參與訴訟，甲方江蘇中宇指派公司人員王慶作為甲方代理人參與訴訟。該《委托代理合同》僅由中宇建設在甲方處加蓋了公章，江蘇中宇未在甲方處蓋章或簽字，但江蘇中宇向蘇州中院遞交了關于變更代理人的函以及委托書，要求在其與張銀聰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一案中委托劉春雷律所的鮑殷豪律師作為其代理人參加訴訟。
再查明：2013年7月至2014年1月期間，劉春雷律所就張銀聰與中宇建設、江蘇中宇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與中宇建設、江蘇中宇多次郵件往來進行溝通。在此期間劉春雷律所也多次前往花橋、蘇州中院等地推動辦理該案，中宇建設、江蘇中宇由郭冬寬對劉春雷律所的工作內容進行了簽字確認。
再次查明：2014年1月20日，經蘇州中院主持調解，中宇建設、江蘇中宇與張銀聰達成調解協(xié)議，雙方調解確認中宇建設結欠張銀聰27000000元，江蘇中宇對該欠款承擔連帶責任，蘇州中院隨之出具了（2012）蘇中民初字第0078號民事調解書。
最后查明：劉春雷律所得知中宇建設、江蘇中宇與張銀聰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的調解結果后，于2014年4月9日向中宇建設、江蘇中宇發(fā)出律師函催要風險代理費。
上述事實，有民事案件立案審查表、戰(zhàn)略合作協(xié)議、委托代理合同、多份郵件往來及附件、多份證據(jù)交換筆錄、中宇兩案具體辦理事項（摘要）、（2012）蘇中民初字第0078號民事調解書，以及庭審筆錄予以證實。
一審法院認為
原審法院認為：劉春雷律所與中宇建設在委托代理合同中均有公司蓋章，雙方作為具備獨立意思表示能力的法人主體，其簽訂的委托代理合同應是其真實意思表示。中宇建設認為劉春雷律所在簽訂合同過程中存在欺騙行為但是并未舉證予以證明，該委托代理合同的內容并無違反法律強制性規(guī)定之處，劉春雷律所與中宇建設之間簽訂的委托代理合同合法有效，雙方應按照合同約定履行。雙方簽訂的委托代理合同中，合同甲方包含了中宇建設及江蘇中宇，雖然合同的落款處僅有劉春雷律所與中宇建設的蓋章，但是根據(jù)委托代理合同的約定，劉春雷律所的鮑殷豪律師被指定為江蘇中宇的代理人，且江蘇中宇實際也向蘇州中院遞交了委托書委托鮑殷豪律師作為其與張銀聰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的代理人，從江蘇中宇的該行為可認定其對該委托代理合同的內容是知情的亦認可的，根據(jù)委托代理合同約定，江蘇中宇與中宇建設同為該合同項下的付款義務主體。根據(jù)2013年7月至12月蘇州中院的多份證據(jù)交換筆錄中有劉春雷律師、鮑殷豪律師的簽字，以及中宇兩案具體辦理事項（摘要）上中宇建設、江蘇中宇人員郭冬寬的簽字確認，再結合雙方自2013年7月至2014年1月期間的多次郵件往來，可認定劉春雷律所在整個案件審理期間為中宇建設、江蘇中宇與張銀聰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提供了法律服務，中宇建設、江蘇中宇應按照合同約定向其支付風險代理費。張銀聰在2012年8月15日起訴中宇建設、江蘇中宇時訴訟標的額為29760254.27元（包含工程款28760254.27元及滯納金1000000元），但是根據(jù)之后雙方簽訂的委托代理合同，以及中宇地標項目結算情況表，張銀聰訴中宇建設、江蘇中宇的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一案的訴訟標的變更為33066730.06元；根據(jù)（2012）蘇中民初字第0078號民事調解書，中宇建設結欠張銀聰27000000元，江蘇中宇對該欠款承擔連帶責任，中宇建設、江蘇中宇實際減損6066730.06元，故中宇建設、江蘇中宇應當根據(jù)委托代理合同按此減損額的5%支付劉春雷律所風險代理費303336.50元并支付相應的利息（以303336.50元為基數(shù)，按照中國人民銀行公布的同期銀行貸款基準利率，自2014年2月5日起計算至實際履行之日止）。遂《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一百零九條的規(guī)定，判決：被告中宇建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江蘇中宇置業(yè)投資有限公司共同支付原告上海劉春雷律師事務所風險代理費303336.50元并支付相應利息（以303336.50元為基數(shù)，按照中國人民銀行公布的同期銀行貸款基準利率，自2014年2月5日起計算至實際履行之日止），在本判決生效后十五日內履行完畢。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的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案件受理費6056元，保全費2136元，兩項合計8192元由中宇建設負擔。
上訴人訴稱
中宇建設、江蘇中宇不服原審法院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稱：劉春雷律所不僅沒有很好的完成委托合同約定的義務，而且為簽訂該合同采用了不正當?shù)氖侄?。有錄音材料為證。劉春雷律所代理中宇建設、江蘇中宇的案件是調解結案的，但是調解結果與劉春雷律所的代理行為并無因果關系。所以中宇建設、江蘇中宇拒付代理費用。請求二審法院依法改判。
被上訴人辯稱
被上訴人劉春雷律所答辯稱：原審法院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請求二審法院維持原判。
本院查明
本院經審理查明查明的事實與原審一致。
本院認為
經當事人確認，二審歸納本案爭議焦點為：劉春雷律所是否履行了委托合同約定的義務，并可據(jù)此要求中宇建設、江蘇中宇支付代理費？
本院認為：劉春雷律所與中宇建設簽訂的委托代理合同是雙方真實意思表示，合同內容不違反法律規(guī)定，合法有效。江蘇中宇也實際履行了該合同，委托了劉春雷律所律師作為其代理人參與訴訟。故江蘇中宇與中宇建設同為委托代理合同項下的付款義務主體。根據(jù)本院（2012）蘇中民初字第0078號案卷顯示，劉春雷律所在該案審理期間為中宇建設、江蘇中宇提供了法律服務。中宇建設、江蘇中宇應按照合同約定向其支付風險代理費。中宇建設、江蘇中宇主張劉春雷律所在本院（2012）蘇中民初字第0078號案件中怠于履行合同義務依據(jù)不足。因委托代理合同并未明確約定劉春雷律所在代理該案訴訟中所應達到的參與程度，然該合同卻明確約定了代理該案的收費標準。劉春雷律所既然簽訂了委托代理合同，并以委托人身份參與了訴訟，中宇建設、江蘇中宇即應按約付費。中宇建設、江蘇中宇主張劉春雷律所為簽訂委托代理合同采用了欺騙手段，并提供了雙方在簽約前的談話錄音。但簽訂委托代理合同的根本目的是獲得法律服務，劉春雷律所已按約提供了服務。劉春雷律所為簽訂合同所作陳述對雙方委托代理關系的有效性不產生影響。至于劉春雷律所的這一行為是否違背律師職業(yè)道德、是否應受行政處罰等并非本案審查范圍，中宇建設、江蘇中宇可另力救濟。
綜上，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的規(guī)定，判決如下：
二審裁判結果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6056元，由上訴人江蘇中宇置業(yè)投資有限公司、中宇建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人員
審判長駱利群
審判員孫曉蕾
審判員管豐
裁判日期
二〇一五年九月二十九日
書記員
書記員湯燁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