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 號： （2014）洛民終字第3041號
案件類型： 民事
案 由： 股權轉讓糾紛
裁判日期： 2015-01-28
合 議 庭 ： 李太山趙國欣王睿
審理程序： 二審
審理經過
上訴人牛順利因與被上訴人馮紀元、新安縣安源礦產品有限公司（簡稱安源公司）股權轉讓糾紛一案，不服河南省新安縣人民法院（2014）新民初字第143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牛順利的委托代理人楚科偉、被上訴人馮紀元及馮紀元、安源公司共同委托代理人楊傳朝到庭參加了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一審法院查明
原審經審理查明：2011年1月12日，安源公司法定代表人馮紀元（甲方）與安源公司總經理牛順利（乙方）簽訂協(xié)議書一份，載明：“一、甲方自愿將所持有股份的5％再轉讓給乙方，乙方為甲方償還壹佰陸十萬元整，此款為（前老銀洞開采人：郭小娃）張延綱的賠償款，（其中110萬元為甲方轉讓給乙方的5％股權，另50萬元為甲方暫借乙方的款項）；二、甲方借乙方的五十萬元整，乙方可從近期銷售的礦石款中甲方應得的利潤中扣除；三、此合同一式三份，甲、乙雙方及郭小娃各持一份，本合同經雙方同意簽字后生效，未盡事宜，協(xié)商解決。甲方代表：馮紀元乙方代表：張斌牛順利2011年1月12日?！眳f(xié)議簽訂當天，郭小娃出具收條一份，載明：“今收到新安縣安源礦產品有限公司老銀洞賠償款壹佰陸十萬元正（如以后老銀洞礦區(qū)所發(fā)生與本人有關的糾紛，我負全部責任）。郭小娃2011.1.12號。”原告當庭并提供河南省農村信用社存款憑條一張，證明2011年1月14日馮紀元戶名下存入50萬元；另提供農業(yè)銀行銀行卡取款業(yè)務回單一份，證明2011年1月14日戶名牛順利通過卡卡轉賬轉入馮紀元賬戶110萬元。2013年9月27日牛順利、韓經忍在洛陽日報第11版發(fā)布公告，公告內容為：“馮紀元先生，請你在本通知登報的第11日到洛陽市澗西區(qū)新友誼大酒店10樓會議室召開股東會議，如果不到我們將按公司章程行使權利，特此通知，懇請你按時到會。牛順利、韓經忍?！爆F(xiàn)原告以被告馮紀元未履行股權轉讓義務、安源公司未履行變更登記義務訴至本院。
一審法院認為
原審法院認為：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以下簡稱《民法通則》）第一百三十五條規(guī)定：向人民法院請求保護民事權利的訴訟時效為二年，法律另有規(guī)定的除外。第一百三十七條規(guī)定：訴訟時效從知道或者應當知道權利被侵害時起計算?！吨腥A人民共和國公司登記管理條例》第三十五條規(guī)定：有限責任公司股東轉讓股權的，應當自轉讓股權之日起30日內申請變更登記，并應當提交新股東的主體資格證明或者自然人身份證明?！睹穹ㄍ▌t》第一百四十條規(guī)定：訴訟時效因提起訴訟、當事人一方提出要求或者同意履行義務而中斷。從中斷時起，訴訟時效期間重新計算。根據(jù)上述法律規(guī)定，本案5%股權轉讓的協(xié)議書簽訂于2011年1月12日，原告主張2011年1月14日履行了支付股權轉讓款的義務，故至少應從2011年2月14日起開始計算訴訟時效。2013年9月27日原告通過報紙公告時也已超過2年的訴訟時效。故被告提出訴訟時效的抗辯，符合法律規(guī)定，應予采納。綜上，依據(jù)上述法律規(guī)定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之規(guī)定，判決：駁回原告牛順利的訴訟請求。
上訴人訴稱
牛順利不服原審判決上訴稱：一、請求變更登記不屬于債權請求權之訴，不適用訴訟時效的規(guī)定。二、一審判決適用法律錯誤，所作判決不公。請求二審依法改判。
被上訴人辯稱
馮紀元、安源公司答辯稱：牛順利依據(jù)2010年9月26日、2011年1月12日與安源公司、永達公司達成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獲得安源公司股東身份后，安源公司已經按照協(xié)議將30%股份登記在其名下，完成了協(xié)議義務，權利與義務是對等的，牛順利未支付兩份協(xié)議約定的770萬元轉讓對價，在此情況下，無權要求對方履行義務。因此，牛順利該訴訟請求不能成立，依法應予駁回。
本院查明
本院經審理查明：2010年8月19日，新安縣安源礦產品有限公司（甲方，以下簡稱安源公司）與洛寧萬山退役軍人礦業(yè)開發(fā)有限公司（乙方，以下簡稱萬山公司）簽訂合作協(xié)議一份，合同主要載明：“為了給新安縣參加自衛(wèi)反擊、核試驗以及下崗軍轉人員創(chuàng)造良好就業(yè)環(huán)境，為了使企業(yè)盡快恢復生產、辦理有關采礦手續(xù)，依法納入采礦程序，甲方愿意和乙方共同開發(fā)石峽溝鐵礦，并作出如下約定：一、甲方自愿將所屬的安源公司與萬山公司進行重組。重組后該公司更名為新安縣安源礦產品有限責任公司，法人代表仍是安源公司負責人；二、甲方以前期礦業(yè)權入股，占該礦業(yè)權70%股份，乙方以軍人福利基金、協(xié)調處理外部環(huán)境、技術及辦理相關權證等手續(xù)入股，占該礦業(yè)權30%股份。五、甲方的責任和義務，負責新安縣、澠池縣參加自衛(wèi)反擊、核試驗以及下崗軍轉人員等確有困難人員的優(yōu)先錄用，并確保工資、待遇從優(yōu)。前期投資的1200萬元，從開始生產后每年度利潤的10%扣出，直至為零。六、乙方的責任和義務，負責協(xié)調甲方生產過程中的外圍環(huán)境，確保正常的生產秩序，負責從公司盈利中籌措退役軍人困難救濟資金，與縣人武部、民政局協(xié)調，對困難退役軍人實施救濟，扶植創(chuàng)業(yè)。在兩個公司分別蓋章的同時，安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馮紀元與萬山公司的法定代表人韓經忍均親筆簽了自己名字。同日，安源公司與萬山公司簽訂轉讓股份協(xié)議書，約定將安源公司30%的股權轉讓給萬山公司，在兩個公司分別蓋章的同時，安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馮紀元與萬山公司的法定代表人韓經忍均親筆簽了自己名字。2011年9月20日，安源公司股東馮紀元（甲方）與韓經忍（乙方）簽訂股權轉讓協(xié)議一份，協(xié)議載明：“甲方同意將持有安源公司30%的股權共壹拾伍萬元（150000元）出資額，以壹拾伍萬元（150000）轉讓給乙方，乙方同意按此價格及金額購買上述股權；出資轉讓于2011年9月21日完成；本公司經工商行政管理機關同意并辦理股東變更登記后，乙方即成為安源公司的股東，按出資比例及章程規(guī)定分享公司利潤與分擔虧損。”股權轉讓協(xié)議簽訂當天，安源公司召開股東會并形成決議，決議載明：“一、股權轉讓，同意股東馮紀元持有安源公司30%的股權15萬元轉讓給萬山公司，公司法定代表人韓經忍，其他股東放棄優(yōu)先購買權，轉讓后的股東有謝寶、馮紀元、牛順利、萬山公司；二、選舉韓經忍為新一屆監(jiān)事，原監(jiān)事不變；三、修改公司章程?！币陨蠜Q議事項，馮紀元、牛順利簽名確認，萬山公司加蓋公章。當天，公司做出章程修正案，馮紀元作為法定代表人簽字，將原章程第六條修改為：“謝寶出資額10萬，出資比例20%，出資方式貨幣；馮紀元出資額10萬，出資比例20%，出資方式貨幣；牛順利出資額15萬，出資比例30%，出資方式貨幣；韓經忍出資額15萬，出資比例30%，出資方式貨幣?！碑斕欤砂苍垂竞炚拢ǘù砣笋T紀元簽字，填寫有限責任公司變更登記申請書，載明股東由申請前的“謝寶、馮紀元、牛順利”變更為“謝寶、馮紀元、牛順利、韓經忍?！辈⑽许n經忍辦理安源公司的變更手續(xù)。與此同時，經修改后的公司章程“關于股份轉讓”的規(guī)定和之前的章程規(guī)定不同，新公司章程第十一條特別規(guī)定：股本轉讓，要用書面形式向股東會申請，經股東會同意后，由經理指定專人把公司有關賬目結算清楚，方可辦理股本轉讓手續(xù)。第十二條特別規(guī)定：受讓人必須經過全體股東認可，不認可的，由不認可的股東作為股本轉讓受讓人。第十三條第二款特別規(guī)定：經股東同意轉讓的股權，在同等條件下，其他股東有優(yōu)先購買權。兩個以上股東主張行使優(yōu)先購買權的，協(xié)商確定各自的購買比例；協(xié)商不成的，按照轉讓時各自的出資比例行使優(yōu)先購買權。2013年9月10日韓經忍沒有按照上述章程規(guī)定，私下將該30%股權轉讓給公司股東牛順利，導致本案及與之相關聯(lián)的另外兩起案件的發(fā)生。
另查明：2010年9月26日，安源公司、新安縣永達礦產品有限公司（簡稱永達公司）作為甲方與作為乙方的牛順利簽訂一份股權轉讓協(xié)議，該協(xié)議主要約定：甲方及甲方原股東，通過股權轉讓的方式使得乙方持有安源公司、永達公司30%股份，并在工商行政管理機關登記備案。乙方受讓上述股份所應支付的轉讓總價為660萬元。該股權轉讓款分兩次支付：第一次在辦理完畢工商變更登記內支付460萬元；第二次在甲方安源公司取得礦產保留證后十日內支付200萬元。牛順利由此開始，成為安源公司股東、并任總經理。2011年1月12日，安源公司法定代表人馮紀元（甲方）與安源公司總經理牛順利（乙方）簽訂協(xié)議書一份，載明：“一、甲方自愿將所持有股份的5％再轉讓給乙方，乙方為甲方償還壹佰陸十萬元整，此款為（前老銀洞開采人：郭小娃）張延綱的賠償款，（其中110萬元為甲方轉讓給乙方的5％股權，另50萬元為甲方暫借乙方的款項）；二、甲方借乙方的五十萬元整，乙方可從近期銷售的礦石款中甲方應得的利潤中扣除；三、此合同一式三份，甲、乙雙方及郭小娃各持一份，本合同經雙方同意簽字后生效，未盡事宜，協(xié)商解決。甲方代表：馮紀元乙方代表：張斌牛順利2011年1月12日?！迸ｍ樌鍪镜臑槁男猩鲜鰠f(xié)議的證據(jù)有：郭小娃出具收條一份，載明：“今收到新安縣安源礦產品有限公司老銀洞賠償款壹佰陸十萬元正（如以后老銀洞礦區(qū)所發(fā)生與本人有關的糾紛，我負全部責任）。郭小娃2011.1.12號?！迸ｍ樌?011年1月14日存入馮紀元戶名下50萬元；于2011年1月14日轉賬轉入馮紀元賬戶110萬元。
韓經忍所出示的為履行2011年9月20日安源公司與其簽訂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的證據(jù)有：2011年1月29日經過工商銀行轉給馮紀元300015元，認為其中的15萬元即是所支付的30%股份對價，馮紀元堅決反對，認為是韓經忍替別人支付的其他錢，與30%股份毫無關系，因為同時期其于2011年1月12日轉讓給牛順利的5％股權價值已達110萬元，認為該案純屬牛順利、韓經忍惡意串通之舉，牛順利也僅僅支付了部分轉讓款，二人妄圖通過捏造證據(jù)、通過訴訟，來得到能在公司絕對控股的不可告人之目的。
2009年10月12日，新安縣石井鄉(xiāng)人民政府給新安縣縣委、縣政府“關于安源公司、永達公司目前情況的匯報”主要載明：安源公司、永達公司是新安縣民政局招商引資項目，…到目前為止，先后投資達2100萬元，企業(yè)還未見任何收益，請求縣委、縣政府批準安源公司開工生產。
一審審理期間，新安縣民政局2014年7月1日出具一份證明，該證明主要載明：安源公司、永達公司是我局招商引資企業(yè)，兩公司宗旨是為了給新安縣參加自衛(wèi)反擊戰(zhàn)、兩彈試驗退役回來的傷殘軍人、烈屬及退役軍轉人員，創(chuàng)造良好的就業(yè)環(huán)境。公司決定每年從總股份中提取30%利潤作為上述人員的困難救濟金，交至新安縣慈善會，用于救濟扶持創(chuàng)業(yè)。按2010年8月19日安源公司與萬山公司合作協(xié)議及2011年股東會所制定的公司章程規(guī)定，該30%股權已登記在萬山公司法人代表韓經忍的名下。
2013年9月27日牛順利、韓經忍在洛陽日報第11版發(fā)布公告，公告內容為：“馮紀元先生，請你在本通知登報的第11日到洛陽市澗西區(qū)新友誼大酒店10樓會議室召開股東會議，如果不到我們將按公司章程行使權利，特此通知，請你按時到會。牛順利、韓經忍?！?/p>
之后，引發(fā)了三個訴訟案件發(fā)生，分別是一、2013年12月3日，牛順利請求確認其享有韓經忍轉讓給其的安源公司30%的股權；請求判令安源公司到工商管理部門將上述股權變更至其名下。二、2013年12月10日，牛順利請求判令馮紀元履行股權轉讓義務、安源公司給予辦理5%股權變更登記手續(xù)。三、2014年3月9日，馮紀元以韓經忍不具有真實的安源公司30%股權資格，只是代持股份，認為該案純屬牛順利、韓經忍惡意串通，請求依法解除韓經忍的代持資格，將韓經忍名義上的30%股權予以返還。
本院認為
本院認為：本系列案件各方訴求的內容雖然不同，但所依據(jù)的事實、爭議的實質問題實際上是一致的，主要是：韓經忍是否為安源公司30%股權的真實權利人，是否有權處分該30%股份。一般說來，財產所有權的取得除原始取得外，繼受取得的無外乎幾種方式：贈予所得、買賣所得、互易所得等。馮紀元是本案安源公司財產所有權的原始持有人沒有爭議，牛順利、韓經忍兩人均認為各自通過合法買賣方式、取得了安源公司在工商機關所登記在各自名下的股份份額，是合法的持有者。根據(jù)庭審查明的事實，其二人所訴稱的事實與本院所查明的事實不符，根本不能成立，本院詳述理由如下：一、牛順利取得安源公司、永達公司30%股份是依據(jù)2010年9月26日與安源公司、永達公司達成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按照協(xié)議，其所應支付的轉讓總價款為660萬元；牛順利取得5%股份的依據(jù)是2011年1月12日與馮紀元簽訂的股份轉讓協(xié)議，協(xié)議約定的價款為110萬元。2011年9月20日安源公司將30%股份登記在韓經忍名下，韓經忍向法庭舉出的證據(jù)為2011年1月29日，其經過工商銀行轉給馮紀元300015元，認為其中的15萬元即是所支付的30%股份對價，先且不說時間不對、馮紀元堅決予以否認等理由，就是按照常理，馮紀元這樣處理問題也無法向一塊共事、擔任公司總經理的牛順利作正常解釋，2011年1月12日5%股份賣給牛順利，牛順利就需支付110萬元，幾天后賣給韓經忍30%股份，韓經忍只需支付15萬元對價，與常理不符，牛順利作為公司總經理，對韓經忍名下30%股份真實情況，應該是明知的。二、即使按照韓經忍所說，其是通過15萬元從馮紀元名下購買所得，作為公司一員，其知道或應該知道牛順利獲得股份的價格，應該懂得感恩，如果想轉讓股份，韓經忍首先應該轉讓給馮紀元，最起碼應該讓作為公司董事長的馮紀元知道轉讓的事實及價格，因為這既是做人應該具備的應有品質，也是公司章程的明確要求，安源公司的章程已經特別規(guī)定：股本轉讓，要用書面形式向股東會申請，經股東會同意后，由經理指定專人把公司有關賬目結算清楚，方可辦理股本轉讓手續(xù)。兩個以上股東主張行使優(yōu)先購買權的，協(xié)商確定各自的購買比例；協(xié)商不成的，按照轉讓時各自的出資比例行使優(yōu)先購買權。牛順利、韓經忍私下的股份轉讓行為，顯然與章程規(guī)定不符。三、馮紀元、安源公司向法庭所出示的相關證據(jù)與新安縣民政局的證明，已經構成了一條完整的證據(jù)鏈，能夠證明韓經忍所持的30%股份屬于干股、公益股，馮紀元、安源公司設立該股份是一種經營策略需要，從庭審查明的事實可知，馮紀元、安源公司并未要求代持人支付相應的對價，該30%股份雖然登記在韓經忍名下，但韓經忍根本沒有處分權。目前，雙方之間的矛盾已經不可調和，馮紀元讓韓經忍繼續(xù)代持股份，為公益服務、為安源公司服務的目的已不可能實現(xiàn)，馮紀元的訴訟請求能夠成立，依法應予支持。牛順利請求確認其享有韓經忍轉讓給其的安源公司30%的股權的訴訟請求不能成立，依法應予駁回。四、牛順利依據(jù)2010年9月26日、2011年1月12日與安源公司、永達公司達成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獲得安源公司股東身份后，安源公司已經按照協(xié)議將30%股份登記在其名下，但牛順利直到二審庭審結束，都未向法庭提交其足額支付770萬元對價的證據(jù)，牛順利該訴訟請求不能成立，依法應予駁回。綜上，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二審裁判結果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本案一審案件受理費300元，二審案件受理費100元，一、二審案件受理費共計400元，均由牛順利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人員
審判長：李太山
審判員：王睿
審判員：趙國欣
裁判日期
二〇一五年一月二十八日
書記員
書記員：徐笑龍
